我在成都某大学捡垃圾的日子

自由自在

下乡当了知青后，逐渐意识到没有文化，前途灰暗，以后就连好点的对象可能都找不到。于是到处找书本，开始了真正追求知识之路。其间，虽然很难，但捡垃圾、割草长大的我硬是不敢动摇分毫意志，我知道若再不争口气，等待着自己的就是彻底完蛋，真的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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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才是自己一辈子的坚强靠山。

——且任何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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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会衍生出一系列苦难，即使生命走到了今天，我有时想起来心都在隐隐作痛。许多经历如刀子刻在骨头上，一辈子都消失不了，只有化为骨灰的那天才能真正消失，这，我非常清楚。但是看大学生体育比赛又很开心，那种开心足以把经常挨打挨骂导致的肉体与精神上的痛、与有时整夜流浪于街头没“地”躺下睡觉的窘迫、和因贫穷引发的苦难忘到球场上面的空气中去。而且比赛越精彩，越是扣人心弦，心情越是激动，越是容易忘掉生命中的痛，这叫痛的转移。人是需要用一件高兴的事冲掉或者淡化停留在心中之痛的事的，真的，我体会尤深。不能一直让自己处于痛苦之中，要想办法把痛苦转移到空气中去，哪怕暂时转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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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激自己有幸住家于大学，能看系与系、大学与大学之间大哥哥大姐姐们的体育比赛，还有每周五晚上电影广场放的电影，门票5分一人，10几年不涨价。断断续续的精神食粮让我对痛苦的生命有盼头，而盼头又能抵御生命中的痛，同时让我脑海中能看到生命的希望，尽管根本没有发现希望在哪里，只是一天天熬着，努力捡垃圾为减少点贫穷熬着。写到这里，不得不说，希望这个社会稍微公平点、善良点，不要让底层人看不到活着的希望，要知道，给人留下哪怕点点希望，也是别人活下去的盼头与勇气。我是用生命的经历写下这段话的。这是人生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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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垃圾生涯中，明天，或后天，或大后天又可以看大学生体育比赛、和周五看电影，这些精神食粮给我的生命注入了熬下去的勇气。这种勇气在体内积蓄着，直到有一天真正意识到了唯有自渡或许才能将命运改变点点，就真正有了人生的方向，直到今日。如果自己小时候的住家不在大学里，没有优雅文化环境对我心灵的逐渐渗透，我会不会破罐子破摔、以烂为烂，不努力追求自己觉得的有质量的人生？——难说。

6.28就是今天，我有时感到生命很痛时，我就想为何要让自己反复陷入生命之痛呢？有些痛是捡垃圾巩固出来的善良而带来的，能责怪自己的善良吗？艰难时刻更应该看到自己的长处，以支撑起精神，慢慢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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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不仅很苦，还很伤人，然而又很磨练身手。没有苦难，我会不会强迫自己达到今天自己认可的综合水平，特别是奇思妙想的动手能力？——难说；没有苦难，我体谅别人难处的程度会不会如今天这么深？——难说；没有苦难，我会不会跳出界外，以善意的心态主动替人着想？——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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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喜讯：体育场边张贴着今日下午与电讯（成都电讯工程学院）足球比赛预告，好激动，因为电讯的体育在成都的大学里也是前几名，强强比赛，场面精彩。

我之所以能坚持体育锻炼至少30年，确实与小时候经常看大学生体育比赛有关。那时，大哥哥大姐姐们青春活泼的场上英姿，一次又一次激励着贫穷和精神上痛的我。当生命徘徊于低谷期时，外在激励转化为内在力量，能助人渡过生命中的痛，那是真正的榜样力量，每个人内心都有自己的榜样，或是他人，或是他物，或是自己内心世界。

人在艰难时，是很渴望有力量拉自己一把的，无论是外在力量，还是内在力量；无论是看得见的力量，还是看不见的力量。

下午放学后，急忙赶回家，背着背篼去学生大楼大致走一圈，捡垃圾和看球赛两不误，然后赶往体育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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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队员正在各自的半场热身、练习带球、传球、射门、守门员扑球等。我在场外选了一个位置，等待着口哨声响起后球员们各就各位、等待着比赛口哨声吹响的一刹那。

多次看足球比赛后，也第一次听说了球员们穿的是“钢鞋”，即鞋底是金属钉，或橡胶钉，或尼龙钉等做的，钢鞋增加抓地力和稳定性。

我最喜欢看男子足球和男篮比赛，精彩，紧扣人心；和女生的排球比赛、你来我往接球扣球次数多，经看。以至于几十年后，有时走在路上，脑海中忽然冒出小时候看球赛的情境，仿佛昨日重现。特别是异常难受，精神要垮掉时，想想小时候看大哥哥大姐姐们体育比赛的快乐时光，和从快乐时光里提取出来的战胜艰难的力量时，我又来了精神。贫穷人生多不易，得靠自己在不易中寻觅到战胜不易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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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把我带回遥远的过去，距离把我拉到比赛现场，那跌宕起伏的比赛场面让我欢喜。大哥哥大姐姐们场上拼搏的英姿长长的留在了我的记忆中，感动着我、激励着我，对煎熬中的生命总是怀着希望，没有让苦难的人生垮掉。尽管不知道苦日子何时熬到头，但也没稀里糊涂地活着，总是希望明天有微光能照过来，尤其在异常寒冷的生命冬天。

在苦日子中挣扎的人，容易把值得高兴、值得回忆一辈子的少数几件往事，多次从记忆深处提取出来，重温那刻渗透到骨子里的喜悦，让自己又体味一番、温暖一番、幸福一番、精神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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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无论社会地位有多卑微，但只要骨子里有一股向上的劲，再加上有激励自己的环境，早晚会在挣扎中把自己熬成一个有意志力的人。而意志力将会在今后的生命中，尤其在关键时刻陪伴着自己挺过一道道难关。那么穷、那么苦、那么难、那么痛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挺不过去的呢？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吗？

我之所以特别喜欢“意志力”三个字，是感受到这三个字给生命带来的如烈火般的不屈力量，这种力量是从捡垃圾的生涯和住家于大学里两种因素叠加后，渐渐由无意识向有意识转变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