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成都某大学捡垃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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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穿着一件土布做成的长袖白衬衫，扣子是用布钮成的疙瘩做成的；脚穿一双千层底敞口黑布鞋；梳着很整齐的头发，打扮的干干净净，不像我从来不顾形象，当然与岁数小有关。这是他给我的印象，几十年不变。而还有一印象就是他不少秤，我虽然没卖过一次废品给他，然而我看过他称别人卖的废品时秤杆是平平的，说明他没有少别人的秤，是多少就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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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代的人普遍比较老实厚道。即便半夜走在路上都放心大胆，不会被人打主意。家属区的门从来不关，更没人守；而现在小区的门24小时有人守，都守不住外面的人进入行窃，流动人口太多了。我儿童阶段，有几次就一个人睡在街头，也没被谁拐卖。我这一生有幸和那些年代的人打过交道，也算是对这个世界的人心还算有些美好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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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人都怕“良心会痛”，这个世界就会安宁许多，也美好许多，可惜有的人不怕“良心会痛”。

老古董的我思想跟不上时代节奏，肯定与自己是从捡垃圾中过来的有关，我早就感知到了。做人做事不能行恶行坏，否则“良心会痛”，我就怕“良心会痛”。

可是——现实中，有多少人怕“良心会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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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想着，却得不到，这是你我他都曾有过的经历，甚至每天都在上演着，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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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捡垃圾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奥秘，而恰恰这个奥秘有时让坐在教室里的我却挂念着两公里外的大学生宿舍楼。想象着大堆小堆的废纸旧报被大学生们于晚上丢弃在寝室门口的走廊边，静静地躺了一夜；而上午却要被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扫走或许捡走，好像眼睁睁看着钱被人捡走似的干着急。好在星期天不上课，可以起过早，赶在清洁工之前把垃圾捡得差不多，心里稍微宽慰了些；而且还可以在下午放学后，捡点垃圾以弥补点当天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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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尽管住家于大学家属区，但是没有看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谁家的娃娃读书读出了什么大出息。而且我的少年阶段，正是“读书无用论”盛行的文化大革命时期，不然我看着左邻右舍都在努力读书，我肯定在捡垃圾的同时把学习搞上去，让自己将来也有点出息，也为苦难的家增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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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贫穷家庭的孩子，一旦觉醒，为了改变命运，会有一股超出常人的意志力，至少我就是如此。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吃苦，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独自骑自行车出川，烈日下长达10个小时以上的翻山越岭，我都能挺住，这都是捡垃圾中慢慢熬出来的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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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五晚上大学的电影广场播放电影之前，都要由背着枪的年轻民兵押着两三位大学教授或领导在众目睽睽之下围着电影广场低着头走一圈，胸前挂着我是“牛鬼蛇神”某某某的纸牌子。大学里的知识分子们都落到了“那步田地”，普通人又如何能从读书中看到未来呢？而家贫年少的我又哪来远见，好好读书给自己积攒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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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教室里，想着背篼里装着能卖钱的废品，我自然是向往后者。甚至初二时有一次被一位工宣队（派往城市大学、中学、小学领导学校工作的工作队）员骑着自行车追了200多米，我翻墙逃进住家大学的足球场里，他才停止追我。已忘记是什么事追我，但肯定是想把我追回去接受批评教育。当天，我回家后大声宣布明天开始不去学校了，受够了。若不是一位邻居苦苦劝说我，你不读书，初中都不能毕业，以后工作都找不到时，我才于第二天不得不厚着脸皮走进教室，好在同学们不知道事情原委，我才不至于一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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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没能考上高中，只得以初中毕业生的身份下到农村当知青，即知识青年，仿佛分秒间自己变成了有知识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