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做题家在清华找回自己的故事

南镇祈梦

渐渐地，大家都开始关心起前途来，其实无非就是保研、出国和工作。如果非要让贵系同学货比三家，那么相当一部分人是不乐意工作的，宁愿继续在象牙塔里面呆着，因此保研和出国就成为了主流的思路。

南镇祈梦

这时候就有一种声音甚嚣尘上，乃是绩点决定论。也不知道最开始这么说的人是谁，但这样的说法在同学之间拥趸甚众。保研首先是要看绩点的，绩点排名靠前的学生才能获得保研资格。至于最后保研到哪，则是每个导师自行决定。这种理论提出，保研的时候老师也是根据绩点从高到低来筛选学生的，而且一些热门强组只要绩点最顶尖的学生，对于绩点低者只能放弃许多机会，转向冷门方向。

南镇祈梦

这种理论的出现顺应了贵系同学面对不确定性的焦虑和疯狂内卷以求自保的心理。于是，绩点被强化为同学心中判断人优劣的标准，对课程绩点的追求进一步达到了极致。我认识的一位同学就曾经带着几分神秘地传授我思政课内卷之法，大抵是在作业中如何如何说道老师的好处，美其名曰“跪舔”，让我大为震惊。

南镇祈梦

除了绩点在头部的学生，其余贵系的学生或多或少都因为绩点而缺乏自信，而贵系的培养方案（或曰课程体系）对一个零基础进校的人的自信心打击是很强的。说白了，贵系的培养方案几乎就是为了保研量身定制的——每学期二三十学分的专业课，占据了大一到保研前的所有学期；几乎一大半的系统方向的课程，每门都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来完成。而这些课程有何作用呢？除了通过绩点的优劣强行筛选出一批在保研线上和线下的学生来，基本上没有任何作用。

南镇祈梦

尽管诟病不断，但是贵系的培养方案一直有些尾大不掉的感觉，年复一年依旧如此。而贵系这种筛选做题家、考试家的的培养方案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加强了同学心中对绩点决定地位的认识，于是二者相辅相成，基本上造就了贵系本科生现在的疯狂局面。这样的情况使人基本不敢出错，也不敢游离于考试成绩之外，只能是紧紧咬着成绩的数字，为了零点几的绩点争得面红耳赤。

南镇祈梦

而绩点荒唐的地方就在于即是是一个从学期初始就认真学习的人，也不一定能考得过一个平时不学习、考试周突击的拥有顶级考试技巧的学生。众所周知贵系的做题家是非常密集的——基本上就是各个省市的状元级别的人物。再加上课程的成绩并不完全取决于考试，也有相当一部分取决于大作业、课程报告等，也就更给了各种做题家内卷的空间。

南镇祈梦

当你处在这样一个压抑的环境中的时候，其实就很难跳脱出来看待问题。总之，到大一结束的时候，我的成绩已经差不多掉到了中位数的样子。于是，进入贵系的不安逐渐演变成了绩点焦虑，并在一次次的出成绩前后笼罩了我。

南镇祈梦

我于是找到了J老师，他那时候是我的班主任。我告诉他这样的焦虑和我的现状，实在卷不动，他说一味盯着绩点是完全不正确的，建议我干点科研。读研究生之后都会以科研为主，因此不会再像这样考虑成绩。当然也可以出国读博，国外读博的环境不一样，去个好地方也是非常值得的。

我那时候对贵系乃至整个清华的的环境都非常不习惯，因此开始打算想要出国。

南镇祈梦

J老师非常的善良而且温和，我跟他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他跟我分析了各种保研和出国的形势。我说以后想做学术，因为我一直有这样的梦想。最后我让他给我推荐几个比较好的能进去做科研的组，他于是给我列了五六个贵系的强组，研究方向五花八门。

我回去看了一下午，当然是一点都看不明白每个方向都在干些什么。最后我实在不想看了，我跟他说，我直接来你这里吧。

南镇祈梦

于是J老师又成为了我的老板。那时候他还比较闲，甚至能找到他交流人生。这之后就从他那领了几个网课和教材，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我这时候对绩点仍有些执念，也可以说是没有想清楚以后的规划，因此科研也没有好好开展。就这样闲散的状态持续到了大二，周围的同学有不少陆陆续续都已经进组，更有甚者已经跳槽了两个组，而我几乎是还没有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