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做题家在清华找回自己的故事

南镇祈梦

大二过了一半，我终于拿了个主意，别管那么多的绩点了，科研该干就得猛干。我花了一个寒假看完了几个网课，算是正式开启了我在组里面升级打怪的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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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的时候又去找老板，然后领到一个方向，也是我拿到的第一个方向。简单来说这个题目是用动态稀疏训练去跑一个BERT。这个问题在那个时候看上去脑洞确实不小。刚进组的时候组里面硕士博士加在一起刚好七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此这个项目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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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砸了相当多的时间进来，几乎是每天八小时以上在科研，而且那时候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有了极高的motivation。我每周去找老板一次，跟他汇报我这一周干了什么，并聊一聊接下来该干什么。但总的来说，在那个还没有被大模型污染的年代，开始做科研其实是一件令人很愉快的事情。对于我，科研能让我从贵系痛苦的课程和绩点中解脱出来，短暂地开始思考一些未曾想过的事情。就好像打游戏能使人获得放松一样，做科研开始成为了我在痛苦的贵系生活中的一种放松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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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喜欢看乒乓球，最喜欢的球员是张继科。我喜欢他的那种血性，更重要的是他能在为数不多的机会面前赌上一切，并最终把命运牢牢地抓在手里。国乒向来是一个内斗很严重的地方：如果没有在一定时间内打出成果，那么资源就不再向一个人倾斜，也就是说一旦让机会流走便没有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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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系好像也是这样，科研好像也是这样。机会错过了，便不一定还能有第二次。已经快要到大三的我，确实没有更多的机会能够试错，必须努力把握住可能出现的机会。为了赌上这一把，我退掉了几乎所有的专业课，打算把全部时间砸在科研上。现在看来这一步确实十分冒险：退掉专业课意味着无法保研，而谁都知道科研出成果是一个概率事件。但在当时，我也并没有想太多失败的风险，因为实在是太想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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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要说贵系的培养方案根本就是为了保研量身定制的，它完完全全不鼓励出国。从大一开始到大三，培养方案里面都没有给课程之外的事情，例如科研，留出时间。这使得按照培养方案上完课程并维持课业成绩的人基本上与出国无缘，而留出大把时间科研的人又因为无法上完课程而丧失保研资格。从各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二选一的单选题。因此我见过许多声称自己保研出国两手准备的人，但他们都无一例外最终保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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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三开始我基本上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多数时候是找一个地方安静地坐着写代码做实验。我去过很多地方自习，发现了清华里面很多不为人知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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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主楼后面的机房还没有拆掉，我时常去那里呆着，一呆就是一天。机房在六教以东，树林荫翳之中。这是一个硕大的半圆形的巨大空间，一排排全都是电脑。由于这边不怎么排课，因此极少有其他人来。我最喜欢的是去东边的一个角落坐着，旁边有一扇窗户，能听到主楼后面来往的汽车。有时也去西边教室的讲台旁边坐着，那里有非常宽敞的桌子，是一个避世的绝佳去处。当然也可以到美术图书馆去，只是更远些。美术图书馆在主楼前面，平时也没人会往这边来。图书馆里有非常温柔的灯光和很宽敞的桌子，能待到下午五点。如果是夜里还能去邺架轩，又是一个清华著名的刷夜圣地。邺架轩里带电源的位置不多，只能在晚上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去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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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过年前后，就到了该往ICML投论文的日子。ICML是机器学习方向的三大会议之一，而有这样一篇顶会论文对之后的申请等也大有帮助。大三的寒假，我终于攒了足够多的成果，到了可以试一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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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论文的经历并不顺利，我在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开始动笔，磨磨蹭蹭也不知道该怎么写。这时候老板已经很忙了，最后请来一个组里的师兄指导我。师兄人非常好，手把手地教我写文章和修改。在过年的前夕，我终于高兴地投出了人生中的第一篇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