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个闷声发大财的行业城市废木料回收

背景讲完了。2021年我就带着新的课题和几个同事去做调研。我联系了原来的好兄弟，刚好他已经成为集团一家生物质电厂的负责人了。我们就去他厂里先调研走访一下。这次跟以前不同，我就直奔主题了。先看了他们的燃料堆场。又详细了解了电厂生物质燃料的来源、种类、处理方式和流程、燃料消耗量、生物质燃料交易结算模式，计量及热值检测等等。

背景讲完了。2021年我就带着新的课题和几个同事去做调研。我联系了原来的好兄弟，刚好他已经成为集团一家生物质电厂的负责人了。我们就去他厂里先调研走访一下。这次跟以前不同，我就直奔主题了。先看了他们的燃料堆场。又详细了解了电厂生物质燃料的来源、种类、处理方式和流程、燃料消耗量、生物质燃料交易结算模式，计量及热值检测等等。

厂长兄弟告诉我：燃料一直是生物质电厂最关键、最头疼的问题，相对而言，发电技术跟大电厂比倒是个小问题。一是燃料量不够。电厂稳定运转所需的生物质燃料规模很大。两台一万五的机组每天大概需要900吨，一年需要25-30万吨。全国很多生物质电厂都面临燃料吃不饱的问题，燃料不够，机组出力上不去，发电利用小时低，产能利用不足。电厂是亏是赚就取决于燃料。二是质量不好。看起来很多东西扔进炉子都能烧，但效果不一样。烧过火的人知道，稻草易燃，但看起来一大堆烧起来一把火就燎没了。最好是热值高、水分少、灰分低、体积小、质量轻的东西。为了保量，各大生物质电厂在保障机组安全和燃烧适应性的前提下，想尽一切办法拓展燃料的类型和来源。但始终难找到一个又好、供应又充足稳定的燃料。农作物秸秆、竹木加工下脚料、树皮、锯末、大米加工厂的稻壳等等。都各有各的问题。最好的还是建筑、拆迁的家具和废木料。三是控制价格。生物质材料有很多利用途径，拿来生物质电厂烧可能是最差的一种途径。利用途径一多，价格就会上去。生物质燃料成本的两个核心因素，一是燃料本身采购成本，二是运输成本。目前来看，内陆生物质电厂燃料能够承受的最高价格，最高热值的，也不能超过400/吨。这是到厂结算价，7天一结帐，这里面你自己再去摊采购成本和运输成本。汽车运输最长不能超过300公里。

有人可能会说生物质颗粒燃料呢？就是把一些木质材料、作物秸秆压缩为颗粒，还有用榨油剩下的油枯压缩的，国内有很多，但价格太贵，多数是出口。以中国的生物质电价水平，生物质电厂烧不起。一些坚果的果核，热值很高，水分少，体积小，但价格贵，因为它可以用去做活性炭。或者它自己消化掉了。比如后来我特意去问过杭州临安的山核桃商家。我说你们做山核桃仁，核桃壳去哪儿了？商家说，山核桃是要炒制的，我们炒山核桃有小锅炉，不能烧煤，天然气太贵，就烧山核桃壳。4-5毛钱一斤，折合800-1000块钱一吨。远超生物质电厂承受范围。

吃饭的时候厂长兄弟还告诉我一个问题。生物质电厂赚钱难，成本控制也难。燃料采购部门权力寻租空间很大。采购结算是把热值和重量结合起来算。这两个东西都可以作假。这是个不均质的东西，只能抽检。现在已经把一车燃料的检测点增加到20个了，还是控制不住。检测人员收点回扣就给你抽好的地方检。一车东西卸下来，掺沙子、掺土的，喷水的，家具木料上还带着塑料、布条的，什么都有。

临走前厂长兄弟特意给我介绍了一个专门给他们电厂长期送生物质燃料的老板。一回杭州，我们立马联系了这个老板，第二天就马不停蹄登门拜访。到地方一看，傻眼了，这不就是垃圾回收站吗？旁边有收废纸、废瓶子的，再旁边有收废钢的。这几间是专收废木料的。陆陆续续有人开着电动三轮，装着横七竖八的废木柴、破旧木家具往这里送。感情我终于知道城市里大街上偶尔看到那些拖着废木条、废木板的人是干嘛去了。
处。

厂房里面还有破碎机在破，大卡车在装，整个地方又脏又吵。没过多久老板开着一辆保时捷过来了。长得高高大大、圆圆胖胖，皮肤黝黑，很有草莽气息。老板还带我们去看了他城北更大一片场地。是一个征迁平整了还没动工的闲置地块，有一个足球场大。场地旁边有几间临时板房，板房前停了一溜好车。里面的废木柴堆积如山。有挑出来的好的，也有烂成渣的，分类堆着。抓机、汽车在里面干得热火朝天。

胖子老板给我们讲了他在这个行业里发迹的故事和这个行业不为人知的真相。我们原计划要找到处理建筑工地废旧木方模板的途径，胖老板认为有合作空间，又看在我跟生物质电厂厂长关系好的面子上，就前后见了好多次，说得比较透。

他是安徽阜阳人，最早是开大货车的，阜阳人开大货车的很多。开车中给人家送过很多次生物质燃料到电厂，看到了门道就自己干起来了。现在他弟弟、妹妹、妹夫都跟他在这里干这个。看起来又脏又辛苦，但赚钱是真赚钱。怎么赚钱呢？秘诀有三个。一是低成本收；二是精打细算地处理；三是巧妙地【掺杂掺假】卖。

低价收购。城市里面，其实有很多木制品的处理价格很低。不能光盯着建筑工地的木方模板，这东西虽然好、量大，但价格高。跟工地没关系还拿不到。最好的是什么？第一，房屋拆迁。他们按项目承包下来。所有的木家具、木装修板、地板。几乎可以只花点钱请几个工人就能免费拿到这些废弃资源。而劳务费一般也能从其他废弃资源处置费里收回来。如电线、废钢铁等。第二，零散收购的日常废家具、废木料、废包装木架。大家应该有过这样的城市生活经历，你要扔掉一个木桌椅，网购一个大件家具，有个木包装箱、木架，体积大了还不能往生活垃圾里面扔，物业不管，你甚至要花钱让人家给你运走去扔。城市里面专门有一帮人，骑一个电三轮，只要肯出力，白捡了拿去卖，所以他们收购价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