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人生以及在军校的那些日子

罗良伟

当时，连队官兵的伙食标准好像是每人每天4角9分（后来逐年缓慢增加），每人每月的粮食供应标准是45斤，至于每人每月的猪肉供应标准是多少，我不太清楚。当时市场上的大米是1角6分一斤，猪肉7角8分一斤。连队凭供应军粮本子去地方粮油部门购买（地方供应军队的粮油，有很大优惠，但优惠到什么程度，我不太清楚。只记得部队家属来队探亲，到连队或团部食堂购买大米是0.5元一斤），肉菜则按市场价去当地的农贸市场购买。按理说，这样的供应标准在当地不算太低，也能吃好。但为什么连队的伙食会一度差强人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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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军校时，早餐也是馒头、稀饭、炒饭，小菜是咸菜、雪里蕻，但隔三岔五会吃一次肉包或饺子；中、晚餐各有四菜一汤，即两荤两素一汤。连队官兵的伙食标准仅比军校学员的少一毛钱，而且自己还种菜、养猪，搞农副业，并补贴到官兵的伙食中，为什么连队的伙食却比军校的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连队干部说，过去连队的肉菜大部分需要上街采购，自1981年起，上级要求基层连队实行自给自足，并严令禁止到地方农贸市场采购，这样连队即使有伙食费也无处可用了。

军炮团一营和汽车连的道路。左边是住房，右边是炊事班和饭堂（一连原副连长李瑞阳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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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出台有这样的规定？听团里的干部说，由于战时需要，部队员额扩充了许多，从广西前线回撤到潮汕驻地后，人吃马喂增量不少，给当地农副产品市场的供应带来不少压力。按现在思维，供不应求和市场紧缺可以通过调整生产结构、增加产品供应来改变并从中获益，这是个绝好的商机。但当时人们囿于计划经济时代的惯性，商业意识没有现在这么浓厚，当地只看到供不应求的不利一面。于是借到部队慰问和走访之际，地方领导把当前肉菜供需紧张的问题反映给了55军的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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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里的首长听后十分重视。人民军队来自人民，不能因为我们的供需大了，就给当地百姓的生活带来不便。部队再苦、再难也不能给当地百姓增加负担，为缓解当地肉菜供应紧张的局面，确保当地百姓正常的生产生活，于是军里下发通知，要求驻地部队的肉菜从即日起一律实现自给自足，严禁到地方购买。

为防止基层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军部还成立了纠察队，到当地农贸市场的各要道分兵把守，一旦发现连队的上士上街买菜买肉，就连人带车（自行车）扣留，并通报批评。

当年一营一连部分战友的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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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部队传统，每个建制连队都有一块自留地和一个猪圈，每个建制团还有一个正营级单位的自办农场，这些自留地和农场生产出的肉菜主要用于部队供给紧张时的调节，但要做到100%的自给自足却有些困难。当时，连队的蔬菜一半需要到市场购买，另一半则来自连队的自留地，而肉类主要从市场解决。连队养的猪一般是逢年过节才会屠宰。

不准上街买肉买菜的命令下达后，基层连队执行起来十分吃力，一是肉菜的生长需要时间，不是说自给自足就能马上实现；二是连队的自留地有限，种植的品种不多，难以满足官兵一日三餐的需要。

罗良伟

在这个特殊时期，连队的伙食品种和质量陡然下降了许多，吃得官兵面有饥色，满肚子意见。我的体重也下降了许多。我回家探亲时，母亲看到我十分消瘦，便问我怎么回事？我都不敢说是连队伙食不好造成的。1982年，我去四川南充接兵时，与当地体检的医生聊起伙食问题，他说，光吃素菜，不进动物蛋白哪能行？何况军人从事的是强体力训练。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连队的伙食可以顶半个指导员”，由此可见搞好伙食的重要性。由于伙食不好，给基层连队的管理教育带来了许多问题，给直接与兵打交道的人带来许多工作压力和负担，影响了教育训练的强度和质量，同时也带旺了营区周边的餐馆和大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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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尽快增加肉菜供应，当时部队大力鼓励养猪、种菜。养猪，既能增加肉食供应，又能解决连队自留地有机肥供应，一举两得。那段时间，官兵们只要有空就往菜地和猪圈里跑，不少官兵因养猪、种菜立了功、受了奖，有的还入了党。

当年军炮团一营一连干部战士的合影。注：五三五0一是军炮团的代号，六七分队是一连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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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团队发挥主观能动性来丰富自己的餐桌。为增加植物蛋白，把喂马的饲料——黄豆酌出部分，用来做豆腐、酿黄豆酱等，予以佐餐，连队则把黄豆煮烂当菜。一次军里的军需处长到基层蹲点，他到团里的军马厩里转了一圈，然后对团里的领导说，军马不会说话，若会说话，它们要告你们的。

单一的黄豆制品，吃的时间长了，也会吃出心理障碍。多年之后，我只要看到豆腐或黄豆，胃里就会泛起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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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广东和广西入伍的战友寻找肉菜替代品的花样繁多，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地上跑的除了汽车，没有他们不能手到擒来的菜肴。他们到田野捕捉田鼠、山鸡，山涧捕捞石蛙、鲶鱼，在野猪出没的地方挖坑、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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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3月，潮汕大地春满花开，是我从军校毕业分到陆军第55军军直炮兵团一营一连担任排长的第三个月。利用假日，我步行前往55军军部去看望一位叫李金娥的女兵。她是我军校毕业到野战部队任职后认识的第一个女兵。

为什么会去看望小李？这是因为在教育训练的闲暇之余，常听排里的战士们议论她，让我感到既好奇又纳闷，军部（医院、通信营）的女兵那么多，干吗说来说去就是她一个？

1982年在连队担任排长的留影